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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計中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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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手哆嗦了一下,“哐啷”一聲,水盆落了地,所有人都一起跪下,“老夫人,姑娘她……她半夜喊肚子疼,誰知道……誰知道……”

面對李氏極怒的臉色,她們說不下去了,不過情況應該很不好。

李氏不願再聽她們支支吾吾,顫巍巍的就去了故夢的寢屋,這一見卻更加驚怒。

此時的故夢,躺在床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她的衣裙染上了鮮血,淚水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好不可憐。卻還是撐著一口氣,艱難的轉頭對李氏道:“老夫人,救……救救我的孩子……”

李氏看了更加心疼,生怕她的曾孫出什麽問題,急忙道:“快,快請大夫來!”

一轉身,就看到珍姨娘,“快去!”

珍姨娘看著李氏著急的模樣,心中暗爽。口中卻道:“老夫人,您別著急,已經去請過大夫了,大夫馬上就到!”

李氏氣的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將怨氣全部撒在了珍姨娘身上,她怒道:“我將管家權交給你,千萬囑咐讓你好好照顧故夢,可你呢,就是這麽照顧的?!”

珍姨娘也暗暗叫屈,小聲反駁道:“我總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故夢吧,她半夜小產還怪我?”

李氏年紀雖然大了,耳朵卻靈的很,聽到這句話,更加惱怒,舉起拐杖就要打,卻是沒有力氣,拐杖舉起一半,就落下來了。“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這自然是實話,可惜,現在這個情況,李氏只想找個人發洩怒意,聽不得實話。

珍姨娘暗道自己說錯話了,忙勸道:“老夫人,您別氣,我說錯話了。”一邊說,一邊給李氏順氣,卻被李氏打開來。

珍姨娘表情訕訕的,轉而又換上了一副尖銳的面孔,對婢女喊到:“大夫過來了嗎?!”

婢女一個個皆是戰戰兢兢,正要開口,就看見一個小廝拽著府醫,口中喊到,“大夫……大夫到了……”

老夫人一聽,眼中燃起了三分希望,道:“快讓大夫進來!”

這個大夫被小廝拖來,領口都淩亂了,顧不得整理一下衣衫,就被拉到了寢屋。

“大夫,你快看看她,我的曾孫還能不能保得住?!”李氏拉扯府醫的袖子。

府醫看著李氏驚慌的模樣,自己也緊張起來,連連點頭,“是,是。”

故夢睜開沈重的雙眼,聲音幾乎是漂浮著的,“謝……謝謝大夫,一定要盡全力保住我的孩子……”

竟然不顧及自己的安危,真是一位好母親。

她這句話無異於給李氏增加了好感,李氏馬上道:“好好,只要你這次能保得住孩子,立刻將你扶為姨娘!”

故夢並沒有因為這句話感到精神一震,反而是淡淡垂下眼睛,眼角餘光看到了準備看好戲的珍姨娘。

府醫靜下心來為故夢診治,少傾他站起身,面色凝重,搖頭道:“姑娘的性命勉強保住,只是這孩子……”他嘆了口氣。

話到此處,眾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李氏身形搖晃了一下,勉強站立住,她眼中藏不住怒火,“怎麽好端端的會小產!”

她盼望這個曾孫盼了這麽長時間,每日好吃好喝供著故夢,怎麽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李氏這一怒,離夢院所有的丫鬟都嚇得垂頭不語,渾身顫抖。

丫鬟依蘭哭著道:“奴婢們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每日都精心照顧著姑娘,孩子也一直好好的。可是今日,珍姨娘來了,不知和姑娘說了什麽,姨娘走了不久,姑娘就覺得身體不舒服,我們只當是姑娘有孕的緣故,姑娘自己也沒有太在意,可是今天半夜的時候聽到姑娘喊肚子疼,我們才發現不對……”

珍姨娘面色大變,“你這個小丫頭滿口胡言,我不過是每日例行去看看你們姑娘,怎麽就將小產之事賴到我的頭上,老夫人,老爺,妾身冤枉!”

李氏瞪她一眼,“亂叫什麽,這丫頭不過是闡明事實,又沒說故夢是被你害小產的,你如此心急做什麽?!”

珍姨娘擦著眼淚的手一頓,訥訥道:“我……我……”

“說不出來就別說了!”李氏厭惡道。

故夢淚眼朦朧,哀哀啼哭,“是誰要害我的孩子……故夢一條賤命無所顧惜,可憐了我的孩子……”

季裳華看著故夢的表演,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演技還真是不錯,不愧是樓裏出來的姑娘。

季鴻茂不適合進去,只是站在房門外,唉聲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這話也不知道說給誰聽的。

屋內,傳來李氏的聲音,“查,一定要查清!我倒要看看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這些陰謀詭計!”

季裳華註意到,在李氏說到“查”的時候。珍姨娘的肩膀抖動了一下,臉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不知道是擔心或是……興奮。

李氏看著府醫,稍稍平定了心緒,“您是大夫,依你看,故夢小產的原因是什麽?”

“這……”府醫沈吟道,“在下才疏學淺,一時看不出來,需要仔細查驗才是。”

李氏點點頭,“只要能查出原因就好。”

府醫又為故夢診了一次脈,問道:“姑娘平日喜歡什麽吃食?”

李氏一聽,趕緊道:“府醫是懷疑有人在吃食上做手腳嗎?”

府醫緩緩的點了點頭,“是。”

“可是,誰會在吃食裏做手腳?”李氏望了望依蘭,依蘭生怕李氏懷疑她,急忙道:“姑娘平日的吃食都是由老夫人安排的人親自做了送來的,而且都是一些安胎的東西,怎麽會……”

李氏也道:“大夫,你究竟查到了什麽?”

府醫慢慢道:“我懷疑,姑娘是中了麝香。”

麝香?怎麽又是麝香?上次是於氏通過麝香讓婢女引誘徐鶴鳴,這一次又是被人加入麝香導致故夢小產。

這家裏都成了什麽了?!

李氏面色鐵青,“到底是誰做的?!”

丫鬟們跪在地上,屏氣凝神,生怕被懷疑到。

“你說!”李氏在眾人身上逡巡了一圈,指著依蘭道:“你說,故夢這幾日吃了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我……我真的不知道……”依蘭驚恐萬狀,“姑娘每日的膳食都是經過檢查的……”

季裳華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幽深,她方才一直沒有說話,在雜亂的寢屋十分不起眼,可是這時,她站出來道:“依蘭,這事關季家子嗣,半點馬虎不得,你身為故夢貼身伺候的丫鬟,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再好好想想,興許能想出什麽來?”

依蘭看著季裳華平靜的眼睛,心頭一震。

過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在寢屋環視了一圈,卻是突然定在了珍姨娘身上,“我記起來了,這幾日珍姨娘總是喜歡來離夢院,還親手捧了安胎藥給姑娘!”

珍姨娘的身體猛然抖動了一下,神情驚慌,“你這話什麽意思,難道我去看望故夢有錯嗎?”

依蘭冷哼一聲,“從前你雖然每日都來離夢院,可是稍坐一會就走,可是這幾天,你總是扯著姑娘問東問西,遲遲不肯離去,難道不是因為你心裏有鬼嗎?”

珍姨娘面色一白,嘲諷道:“僅憑這一點,你就敢指認我?難道不是你害怕被責罰照顧故夢不周而汙蔑於我嗎?”

“你還真會狡辯!”依蘭大聲道。

珍姨娘卻是立刻換了一副委屈的樣子對李氏道:“老夫人,你看,這個丫頭仗著是您派來伺候故夢的,就這樣沒大沒小,我雖然身份低賤,可到底是老爺的妾,她就這樣編排我陷害我!”

依蘭一聽急了,膝行至李氏面前,“老夫人,我只是一時心急,怕害了姑娘的兇手逃脫,沒有對珍姨娘不敬啊。”

“老夫人,依蘭……”

珍姨娘還要再繼續和依蘭爭辯,李氏已經不耐道:“行了,吵什麽?!是非黑白自有定論,你們再狡辯也無用!”然後又對府醫道:“您看呢?”

府醫看著季府這混亂的場面,有些尷尬道:“還是需要先檢查一下今天姑娘用過的吃食。”

李氏一個眼神,立刻有丫鬟將今日白天故夢用過的膳食和藥拿了上來。

府醫很是嚴謹仔細的檢查一番,最後眼睛落在一個熬藥的罐子上,他轉頭問依蘭道:“這是今日你家姑娘服用的藥嗎?”

依蘭連忙道:“是,是奴婢親自熬的。”

李氏上前走了幾步,問道:“大夫,是不是這藥有問題?”

“待我檢查一番。”說著,府醫便用手指捏了些藥渣看了一會,甚至放入口中嘗了嘗。

府醫皺著眉,很是棘手的模樣,使得整個屋子的人心都提了上來,突然,府醫將藥渣吐了出來,指著藥罐子道:“就是它了,我從這裏面嘗出了麝香的味道,雖然很淡了,但只要仔細查驗還是能發現的。”

終於確定了,故夢是被人下了麝香在安胎藥裏導致小產,眾人都唏噓不已,是誰不怕觸怒老夫人要這麽幹?

故夢長長的睫毛染上了淚水,濕漉漉的,楚楚可憐的同時又顯出一種病態美,她哀求道,“老夫人,孩子沒了是我大意了,只要老夫人能查出害我孩子的兇手,我甘願一死!”

李氏情緒覆雜,覆又冷聲道:“連嬤嬤,帶人去搜查,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有如此狠毒的心思!”

這就是要尋找哪個院子藏匿麝香了。

季裳華現在李氏身邊,還是一樣的溫柔體貼,“祖母,您先坐下歇息一會吧,不要累壞了身子。”

這話聽著輕輕柔柔,可是卻不帶一絲感情,如夜風一般漂浮在空中。珍姨娘下意識望了過來,卻恰好和季裳華似笑非笑的眼神相遇,珍姨娘立刻表現出害怕的樣子,一邊又表現出坐立難安,等待著搜查結果。

半個時辰後,連嬤嬤便帶人回來了,李氏又站起來問道:“怎麽樣了。”

連嬤嬤對後面的人點點頭,就有人將一個小匣子拿了上來,上面還沾著些許泥土,好像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

事實上,眾人的猜想沒錯,可是連嬤嬤接下來的話卻是更令人驚訝,連嬤嬤道:“回老夫人,經過搜查,除了珍姨娘的院子,其他人的院子都沒用發現麝香的痕跡……”

話還未說完,珍姨娘就尖叫起來,“這不可能,我明明……”說到此處,她立刻閉上了嘴巴,心思別人的猜測。

李氏眼神陰冷,瞥她一眼,道:“連嬤嬤,你繼續。”

“是,老夫人。”連嬤嬤將匣子捧到李氏面前,“這個匣子就是從珍姨娘的院子裏挖出來的,掩埋的痕跡很明顯,顯然是剛埋下不久。”

可季裳華想到的是,若珍姨娘打定主意要害故夢,便會計劃周全,會讓人那麽容易就挖出證據嗎?

顯然,大家只看到了人證物證,沒想到這一點。

李氏聽了這話,氣急攻心,想也不想就舉起拐杖朝珍姨娘身上招呼,“你這個毒婦!季家欠你什麽,你怎麽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珍姨娘一邊躲一邊大呼冤枉,“老夫人,老爺,我沒有,我是被人栽贓的……”

李氏見她居然敢躲更加來氣,“你倒是說說,誰會栽贓你?!事到臨頭還要狡辯!”

“我沒做過的事為何要承認,老夫人就這樣定了我的罪,我不服!”

李氏舉著拐杖的手停下來,所有人都呆楞著看著珍姨娘,誰會想到平日在老夫人面前唯唯諾諾做小伏低的珍姨娘會有這麽強硬的時候!難不成她真是冤枉的?

反應過來後,李氏冷笑道:“你不服?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什麽辦法脫罪?”

珍姨娘道:“只馮大夫一個人檢查能說明什麽,我不信,我要另請大夫為故夢診脈!”

李氏看了看馮大夫,怒喝道:“你在說什麽胡話,馮大夫的醫術你不相信嗎?!”

珍姨娘梗著脖子道:“醫術高明又如何?我現在不信他的話,老夫人若是想定我的罪,就另請一名大夫。”她又看著故夢道,“相信故夢為了查明孩子的死因,也會同意的。”

故夢睫毛一顫,卻還是虛弱的睜不開眼。

透過珍姨娘潑婦般的行經,似乎可以看到她眼底有一閃而逝的詭異與得逞的光芒。

李氏瞪了瞪眼睛,嘴唇蠕動了下,半天沒說出什麽,她可不想落一個冤枉妾室的名聲。

“不見棺材不落淚。”她揮揮手道,“拿我的帖子,再去積善堂請一位大夫。”

半夜三更去請大夫,還是為了珍姨娘的無理要求,眾人在看向珍姨娘的時候不禁多了幾分鄙薄。

很快,積善堂的劉大夫就帶著夜露被人請來了,一路走還一路打著哈欠,顯然是被人從睡夢中叫起來的。

可是一看帖子,是季家,他便不得不來了。

已經耗費了很多時間,眾人都有些不耐了,李氏也有些撐不住疲憊的身體,開門見山道:“劉大夫,請你為她診一次脈。”

李氏一指故夢。

劉大夫顯然還不清楚目前的情況,看著季家神情各異的人,不明所以。

他帶著疑問為故夢診起脈來,少傾,他就起身了,神色輕松,帶著些怨氣,好像在控訴這麽晚將他叫來。

“劉大夫,她怎麽樣?”李氏先問到。

劉大夫道,“她身體很健康,因為這幾日睡眠不好,所以顯得神色有些憔悴,我給他開些安神的藥就好了。”他正準備要紙筆寫藥方,一轉身看到了馮大夫,如果他沒記錯,這是季家的府醫吧。他笑道,“季家果真都是好人,老夫人慈悲為懷,這位姑娘不過是休息不好導致神情憔悴,老夫人和季大人竟親自來了,一個大夫還不夠,半夜又將老夫請來……”

心中卻道,為了一個不算妾室的女子興師動眾,有毛病吧。

他完全沒註意到所有人訝異到難看的臉色,徑直出府。

然而,李氏在背後叫住了他,有一種陰惻惻的感覺,“等等!”

劉大夫又轉過身去,打了個哈欠,笑了笑“老夫人還有何吩咐,我這……”他指了指自己的臉,好困。

“她剛小產,身子也沒什麽問題嗎?”

“什麽?”劉大夫似乎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問道,“她……有了身孕?”

“是。”李氏耐著性子答道。

劉大夫一楞,然後竟笑了幾聲,指指故夢,“你們是如何診斷出來的?”

李氏覺得這話不對,“劉大夫,你方才診脈的時候沒有診斷出來嗎?她剛剛小產,之前已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

劉大夫看著季家人迷茫的表情,才發覺他們真的不知道故夢沒有身孕,意識到季家恐怕發生了什麽大事,便收斂了笑容道:“我可以確定,她沒有身孕。”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一派茫然,如同置於迷霧之中。珍姨娘最先反應過來,得意道,“老夫人,您聽到了吧,故夢根本沒有懷孕,她是為了進季府假懷孕!現在月份大了,怕隱瞞不住,就想栽贓在我身上,好名正言順的小產!”

故夢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不,老夫人,我沒有,是……”

珍姨娘的面上滿是志得意滿,“難不成你想說是劉大夫在說謊嗎?劉大夫是被老夫人臨時請來的,怎麽可能說謊?”

李氏自然也察覺到了故夢有問題,怒道:“故夢,劉大夫的醫術和人品我是信得過的,你到底有沒有說謊,你是不是為了進季府欺騙我們?”

“我......我........”

李氏又看向馮大夫,道:“您呢,馮大夫,您有沒有配和她一起欺騙我們?”

“老夫人.......老夫人饒命!”馮大夫見事情已經暴露,不由跪下求饒。

李氏沒有理會他,竟是走向故夢,聲音平靜的似乎是暴風來臨之前的預兆,“怎麽,還不想說?”

現在故夢可是季家的人,就算李氏現在就吩咐人處置掉故夢也沒什麽。.

故夢心頭一跳,沒有了方才的虛弱,從床上下來,沒有穿鞋就跪了下來,“老夫人,我全說,我全說!”

“那就說!”李氏道。

故夢又看了看季裳華,發現季裳華仍舊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意識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在內心又有片刻的糾結,還是決定背叛季裳華。

她別過臉去,不再看季裳華,下定了決心道:“是大小姐,是大小姐指使我這麽做的!”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任誰也想不到這事會與季裳華有關。

珍姨娘威脅了故夢,設計了這一出,眼見重頭戲終於到了,她充滿了必勝的信心,假意道:“大小姐,難道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嗎?你為何要這麽做,那你可知你這麽做會毀了季家的名聲啊。”

季裳華沒有被揭露的慌張,微笑道:“珍姨娘,雖然我尊稱你為一聲姨娘,可是那不過是看父親的面子上,而你又是長輩,才給你幾分面子。可現在,父親和祖母還在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開口了?”

珍姨娘皺緊的眉頭一松,“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說話,我不過是好心,你這樣該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

季菀華之前聽珍姨娘的安排一直忍著,現在終於看到季裳華倒黴了,笑道:“是啊,大姐,難不成故夢真的是你的人,你讓她假裝懷孕來季府門前鬧事,意欲何為呢?你是想毀了二弟,然後好霸占季府的一切嗎?”

這話可謂是惡毒,不由得人多想,尤其是季鴻茂。聯想到季家這些天發生的事,從季榮之的事到於氏死去季芳華失蹤,他也不得不懷疑背後有人操縱,若真的是季裳華做的,那她的心機著實是太可怕了!

李氏也沒想到故夢會指認最為懂事聽話的季裳華,她一時沒有言語,季裳華淡淡道:“祖母,您也相信故夢的話嗎?”

李氏看著季裳華,眸光覆雜:“我也不願相信一切與你有關,可是故夢卻指認你.......”

季裳華瞥了一眼故夢,暗道,故夢,當初我們明明說好的,各取所需,事後我還保你安全無虞的離開,可是你依舊聯和珍姨娘背叛我,既如此,就別怪我不記得與你的情分了!

思及此,季裳華道:“故夢,你確定是我指使你做下這些的?”

故夢不明白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季裳華還是這麽鎮定,不由心頭湧上幾分不安,可是已無退路,她咬牙道:“是,就是大小姐指使我假懷孕去季府門前鬧事,目的就在於毀了季家的名聲,為自己報仇!”

“報仇?報什麽仇?”季鴻茂聲音冷沈道。.

“是為了報當初將大小姐丟在農莊之仇!她收買了我,讓我按照她的計劃行事!”

季鴻茂再也無法平靜,怒火直沖著季裳華來了,“季裳華,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季裳華神色清冷道:“父親,真的不是我,故夢之前可以將小產一事栽贓到珍姨娘身上,現在為了活命,自然也可以陷害我,這種人說的話可信嗎?”

故夢搖著頭道:“大小姐,你怎麽能這樣,我是為你做事,你現在見事情暴露就要舍棄我了嗎?”

季菀華也煽風點火道:”是啊,大姐,縱然她不可饒恕,但卻是為了你,你現在要卸磨殺驢,未免太狠心了吧?”一邊說一邊懼怕季裳華似的拍拍胸口。

季裳華看著故夢,神色從容,眼眸幽深,嘴角有一抹淡笑綻放開來,“故夢,希望你不要後悔才是。”

原本祖母歡歡喜喜的盼望著曾孫的出生,可沒想到你的身孕竟然是假的,想必祖母會很傷心的,故夢,你就不覺得愧疚嗎?你不但不覺得愧疚,為了脫罪還想陷害我。只不過,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祖母和父親都是聰明睿智之人,怎麽會不問緣由就信了你的話呢,你是將自己想的太聰明,還是以為別人太傻,由得你蒙蔽?”

故夢聽了這些話,覺得如至冰窟,渾身冰冷,好像下一刻就會墜入地獄!

季裳華見到她的反應,笑道:“你別急,待會一切都會明白了。”她又對季鴻茂道:“父親,那您先別急著下定論,請您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真相到底如何自會見分曉。”

看著季裳華平靜道近乎無情的臉色,他不由楞了神,片刻後反應過來,道:“好,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如果你不能自證清白......”

季裳華接著道:“任憑處置。”

季鴻茂一撩袍子坐下,“既如此,那你就說吧。”若是果真一切都是季裳華做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她,即使她對於季家還有用!

“你既然說是我收買了你,讓你假懷孕,那麽依你之言,方才陷害珍姨娘也是我指使你的了?”季裳華秀眉微挑,“馮大夫也是我收買的?”

故夢立刻道:“是,是你想到孩子大了不能再隱瞞,就讓我‘小產’,順便除掉珍姨娘,可謂是一箭雙雕。”

事實上,馮大夫的確是季裳華收買的,否則,故夢假懷孕一事早就露餡了。

季菀華又跳出來道:“大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姨娘有哪裏得罪了你,你要這樣害她!”

季裳華冷冷看她一眼,季菀華就立刻閉上了嘴巴。

馮大夫,你怎麽說?”季裳華道。

馮大夫垂頭道:“我的確是經不住金錢的誘惑被人收買,可是收買我的人不是季小姐!”

季裳華笑了笑,聲音溫柔道:“哦,既然不是我,那是誰呢?”

“是珍姨娘!”馮大夫突然激動道。

珍姨娘沒想到馮大夫會臨陣倒戈,有些驚慌:“你血口噴人,你說,這又是季裳華的計謀對不對?”

她本來將故夢拉到了自己的陣營,又讓故夢去給季裳華通風報信,季裳華定會有所行動。通過故夢,她就會得知季裳華的計劃,知道的季裳華想將故夢小產扣在自己的上,於氏就和故夢決定將計就計,先由著故夢構陷自己,她再大呼冤枉,請來劉大夫,使得故夢假懷孕的事情暴露,從而將季裳華拖下水。

即使審問的時候,馮大夫也會交代收買他的人是季裳華,可是珍姨娘萬萬想不到,馮大夫居然沒有!

這是不是說明了季裳華早就防備著這一天呢?

季裳華唇畔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道,“珍姨娘,你何必著急呢,馮大夫還未說完呢。”

李氏冷眼瞧著珍姨娘,“馮大夫,你接著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希望你能說實話。”

馮大夫苦笑道:“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麽實話不能說呢。我沒有說謊,的確是珍姨娘收買了我。她一早便知道我替故夢做假證,但卻隱忍不發,就在昨日,她才找到我,用我的家人威脅我,要求我配合她演一場戲。讓我在眾人面前證明故夢真的小產了,然後再由丫鬟指認她,經過搜查在她院子裏挖出麝香。之後她便大呼冤枉,使老夫人不得不另請一名大夫,再借著這位大夫的手揭露出故夢假懷孕的事實,屆時,老夫人定然大怒,定會追究到底。

故夢便會將一切都栽贓到大小姐身上,她會說,是大小姐吩咐故夢假裝小產以構陷她,就連二少爺的事也會成為大小姐的陰謀,那時候,大小姐可就全完了。”

珍姨娘萬萬沒想到事情竟又變成這個樣子,她一下子從天堂墜落地獄,“不,不是的,明明一切都是季裳華的陰謀!老夫人,老爺,您們要相信我!”

季裳華嘆息道,“姨娘,你費盡心思安排這一出就是為了陷害我,我不知是何處得罪了姨娘,竟讓你如此怨恨我,為了報覆我,不惜拿子嗣做文章,你明明知道的,祖母對這個孩子是多麽看重。你在得到故夢假懷孕的消息時不第一時間拆穿她,反而隱瞞消息收買故夢為自己所用,你就不怕傷了祖母的心嗎?”

“季裳華,你好本事啊,竟然這樣顛倒黑白!只憑著馮大夫一個人的說辭,不足為信!”

季裳華淡淡一笑,“馮大夫一個人的說辭的確不足為信,若再加上其他人呢?”

“你什麽意思?”珍姨娘不知道季裳華說的是誰,難不成季裳華還能找到其他證人?”

季裳華眼底有一抹陰冷,那種冷似乎是從地獄帶來的,讓人不寒而栗。季裳華對李氏道:“祖母,既然珍姨娘說馮大夫的話不可信,那麽,她自己院子的人自然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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